彭华鞋上岁月
作者：彭华
俗话说，好鞋半身衣。脚上的鞋子，丈量着岁月，陪伴我们走过人生旅程的山高水长。
小时候，我喜欢穿“叫叫鞋”，鞋子后底里面有一个带哨子的气囊，每走一步，就会挤压到气囊，发出“咯吱”的一声。那时候，家里有个小院子。每当天气晴好，母亲会在院子里择菜、洗衣、扫洒，我便自己玩乐，或是追着狗一顿疯跑，或是反复跳起探摸垂下来的树枝，或是围着母亲叽叽喳喳说个不停。每当笑声混合着鞋子的“咯吱”声急促地响起，母亲便会温声叮嘱：“慢点儿，慢点儿……”玩累了，我就靠坐在小板凳上休息。当听不到鞋子的“咯吱”声，母亲便放下手里的活儿，过来给我擦擦汗，哄着我喝点儿水。
上小学了，那时冬天很冷，大家都穿“大棉鞋”，肥大软塌，有点丑，不过胜在暖和。犹记得，很多个清晨，天色还未亮透，我经常睡眼朦胧地苏醒，看见母亲已经生好了火，烧热了炕，在灶台前忙碌着给家人准备早饭了。而我的“大棉鞋”也被母亲“特殊照料”过，烘得干燥而温暖。吃完热乎饭，穿好“大棉鞋”，背上书包踏出门，身体里涌动着寒风吹不散的暖意。
后来，白色的运动鞋成了青春校园的时髦物。我磨了父母好久，也如愿拥有了一双“价值不菲”的白色运动鞋。我穿着这双鞋，神气活现地走在校园里，做课间操、跳皮筋儿，甚至还参加了运动会。我太喜欢这双鞋了，一旦被人误踩到，就立刻蹲下身子把污渍擦掉，洗了又洗、刷了又刷，洗好晒干，穿了好多年，以至于后来鞋面发黄了，鞋带也磨毛了，实在穿不出门了。
上大学后，我买了人生当中的第一双高跟鞋，价格不贵。但因第一次穿不适应，很不舒服，走起路来歪歪扭扭，磨得脚痛。不过，胜在颜值高，闪闪的鞋面，细细的高跟，配上小裙子，很好看。穿着它在校园里散步，心里总有些得意和悸动，或许也包含着初尝时尚和美丽的新鲜感，这对于一个十八岁女孩来说，真的是一种美妙的体验。不过，高跟鞋虽好看，却着实不好穿，新鲜感过后，我也就再没穿过了。
毕业前夕，从网上挑选衣服，关键词从“学生”“可爱”“休闲”变成了“职场”“轻熟”“通勤”，毕竟年少，“顾头不顾脚”，买好衣服后才发现没有合适的鞋子搭配。工作后，参考着同事姐姐的穿搭，慢慢地，我开始穿板正的皮鞋，人也好像被放在一个无形的匣子里。衬衣白白净净，不允许有一丝污渍和褶皱，西裤笔挺，皮鞋锃亮，一副职场人的派头，奔来走去，一天下来腿脚累得发酸发痛，着实疲惫。
如今，下楼取个快递也要盛装打扮一番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，我对鞋子的选择也像对生活的追求一样——舒心、舒服最重要。尖头、薄底、高跟，通通被我打入了“冷宫”。周末出行，一双拖鞋足够，“吧嗒”“吧嗒”……脚步放慢，心也更安宁。
